11月30日至12月2日，2025年“读懂中国”国际会议在广州举行，来自全球的嘉宾围绕“新布局、新发展、新选择——中国式现代化与全球治理新格局”的主题，探寻中国式现代化的创新密码。活动期间举办的“科技创造未来：中国新质生产力贡献全球”平行研讨会上，中国科学院院士、清华大学钱学森力学班首席教授郑泉水作主题演讲，让与会嘉宾看到了科研与教育的双向奔赴。这位在“自超滑”领域实现从0到1突破的科学家，不仅以颠覆性技术回应国家科技自立自强的时代需求，更跨界投身教育改革，用二十余年的实践探索出一条培育创新人才的“创生之路”。

回应时代需求：以自超滑研究突破科技瓶颈

自超滑（原结构超滑）指两个固体表面在无润滑剂接触滑动中实现零磨损、零静摩擦与近零摩擦系数的极端物理状态。早在上世纪80年代，科学界就从一个一维的极简的数学模型推演出有可能出现“零摩擦”。

直到2008年，郑泉水团队首次观察到了微米尺度的结构超滑迹象，2012年又进一步证实这一现象的科学性，彻底颠覆了“纳米以上尺度无法实现结构超滑”的传统认知。荷兰科学院院士弗伦肯曾评价这一实验“极具勇气”，认为其将结构超滑从学术兴趣推向了实际应用的可能。此后十余年，郑泉水团队持续深耕，2025年4月，其团队与北京大学等机构合作，首次实现对石墨结构超滑界面热输运的精准测量，发现该界面热导远超现有人工堆叠材料的热导水平，为芯片散热、微机电系统等领域的技术突破奠定了基础。

“中国式现代化需要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，而源头创新正是关键。”郑泉水在会议现场表示，自超滑技术的研发紧扣国家产业升级的需求。目前，其团队推动成立的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超滑技术研究所，已将自超滑技术应用于射频开关、微动发电机、微特电机等领域，其中自超滑微动发电机，还斩获科技部首届全国颠覆性创新大赛最高奖。未来，这项技术有望在微机电系统、6G通信、人形机器人等战略领域实现跨越式发展，成为中国培育新质生产力的生动实践。

从理论猜想的验证到实用技术的落地，郑泉水的自超滑研究以“解决真问题”为导向。在他看来，科研工作者的使命，就是回应时代需求，在无人区开辟新路径。如今，其团队在《Nature》等顶级期刊发表的系列成果，让中国在结构超滑领域占据了国际引领地位，也为全球摩擦学研究提供了“中国方案”。

超越自我：以创生教育培育创新“火种”

在攻克自超滑技术难题的同时，郑泉水开始思考更深层的问题：如何让更多年轻人具备源头创新的能力？2009年，教育部启动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试验计划，郑泉水牵头创办清华大学钱学森力学班（简称“钱班”），开启了他的教育探索之旅。

“要培养出敢于挑战未知、勇闯无人区的创新人才，就要有创新的培养体系。”郑泉水在会议上回忆，钱班从创立之初就打破院系壁垒，构建了“进阶研究、精深学习”的培养体系：大一学生每周半天进实验室，大二增至一天，通过X-idea项目探索真实科研问题；大三每周两天开展开放式研究，大四则赴全球顶尖高校完成科研实践。这一模式让学生从被动的知识接收者，转变为主动的问题探索者。

钱班的实践结出了丰硕果实：超80%的毕业生投身基础科研与前沿技术领域，有学生在大一就参与自超滑微型发电机的研发，仅用三年多就完成硕博学业，成为该领域的青年科研骨干。但郑泉水并未止步于此，2021年，他在深圳创办零一学院，将创新教育从“拔尖小众”推向“普惠大众”，提出了“创生教育”的理念。

“零一学院没有固定课表，学生围绕跨学科课题自主选择方向，导师只做‘同行者’而非‘指令者’。”郑泉水介绍，创生教育的核心是培养学生的“五维驱动力”——内生动力、开放性、坚毅力、智慧、领导力，目标是培育敢于跨界、善于创造的“X型人才”。与工业时代追求标准化的“A型人才”不同，“X型人才”具备直面未知的勇气，这正是数智时代源头创新所需的核心素养。

在零一学院，跨专业团队用AI技术解决大湾区海洋生态监测问题，学生将航天工程与材料科学结合研发轻量化卫星部件……一个个鲜活的案例，印证了创生教育的有效性。郑泉水在会议上强调，创生教育并非只适用于顶尖学府，而是可根据不同年龄段适配：幼儿阶段侧重兴趣启蒙，中学阶段培养能力与责任，大学阶段聚焦自我价值实现。这种分层培育的理念，让创新教育的种子在更广阔的土壤中生根发芽。

“读懂中国的创新，既要读懂科技突破的成果，更要读懂人才培养的逻辑。”郑泉水表示。从自超滑技术的突破到创生教育的探索，这位院士用“破界”的勇气和“创生”的智慧，培育更多新生的创新力量，也让世界看到了中国在源头创新领域的坚定步伐。

编辑：李华山